前言：元宇宙，生活、工作与思维的大变革
文/马修·鲍尔
《元宇宙改变一切》
马修·鲍尔 著
出版社：湛庐文化/浙江教育出版社
技术经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但规模最大、最让人惊叹的发展往往是人们在几十年前就预料到的。20世纪30年代，时任美国华盛顿卡耐基研究所主席的万尼瓦尔·布什（Vannevar Bush）（著名的“曼哈顿计划”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被誉为“信息时代的教父”）开始研究一种假想式机电设备，用于存储所有书籍、档案记录和通信信息，并通过关键词将它们机械地关联在一起，而不是采用传统的、以分层存储模型为主的方式。尽管该设备的档案库非常庞大，但布什强调这个名为ftemex（memory extender，“内存扩展器”的缩写）的机电设备，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和灵活性”进行检索。
在进行这项早期研究之后的几年里，布什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工程师和科学管理者之一。1939年至1941年，他是美国国家航空咨询委员会（National Advisory Committee for Aeronautics）副主席，并暂时担任主席一职，该委员会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前身。在任职期间，布什说服时任美国总统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建立了美国科学研究与发展办公室（Office of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这是一个新的联邦机构，由布什管理并直接向总统汇报。这个机构得到了几乎无限量的资助，用于开展秘密项目的研究，从而帮助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取得胜利。
在美国科学研究与发展办公室成立4个月后，罗斯福总统在与布什和副总统亨利·华莱士会面后，批准了名为“曼哈顿计划”的原子弹计划。为了管理这个计划，罗斯福创建了一个“顶级政策小组”，成员包括他本人、布什、华莱士、陆军部长亨利·斯廷森（Henry L.Stimson）、陆军上将乔治·马歇尔（George C.ftarshall）将军和化学家詹姆斯·科南特（James B.Conant）。科南特还负责管理以前由布什管理的美国科学研究与发展办公室的一个分支机构。此外，铀委员会（Uranium Committee，后来被命名为S-1执行委员会）的事务由布什全权负责。
1945年战争结束后，布什不再担任美国科学研究与发展办公室的负责人。但在离任两年前，他写了两篇著名的文章。第一篇《科学，无尽的前沿》（Science,the Endless Frontier）是写给总统的。在这篇文章中，布什呼吁政府加大对科学和技术的投资，不要因为处在和平时期而减少资助，并提议建立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第二篇文章《诚如所思》（As We May Think）发表在了《大西洋月刊》上，并首次公开详细阐述了布什对ftemex的看法。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布什辞去公职，远离了公众的视野。但很快，他对政府、科学和社会的各种贡献就开始显现。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美国政府资助了美国国防部的各种项目。国防部与外部研究人员、大学和其他非政府机构的网络合作，共同奠定了互联网的基础。与此同时，布什的ftemex为“超文本”的诞生和演变提供了信息支持。超文本是万维网的基本概念之一，通常是用超文本标记语言（HTftL）编写的，用户只需点击文本链接，就能立即访问几乎无限的在线内容。20年后国际互联网工程任务组（Internet Engineering Task Force，IETF）组建，目的是指导互联网协议套件的技术演变，并在美国国防部的帮助下成立了万维网联盟，该联盟负责管理HTftL的持续开发以及其他事务。
未来已来，元宇宙是我们下一个生存之地
虽然技术进步通常发生在人们的视线之外，但人们往往能从科幻小说中探知未来。1968年，只有不到10%的美国家庭拥有彩色电视，但当年票房排名第二位的电影《2001：太空漫游》（2001:A Space Odyssey）设想了这样的未来：人类将这些冰箱大小的设备压缩成薄如杯垫的显示屏，并成为人们在用餐时使用的稀松平常之物。今天看这部电影的人看到这些设备时会立刻联想到iPad。按照常理，想象中的技术，就像布什的ftemex一样，要花比最初预计还要长的时间才能实现。在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这部开创性的电影上映42年后，以及在这部未来主义电影设定的背景时间十几年后，iPad才面世。
2021年，平板电脑已经得到普及，太空飞行也不再遥不可及。在那个夏天，亿万富翁理查德·布兰森（Richard Branson）、埃隆·马斯克和杰夫·贝佐斯争相将民用旅行带入低轨道，并开创了一个致力于制造太空电梯并进行星际殖民的时代。然而，另一个有着几十年历史的科幻概念——元宇宙，似乎表明未来已来。
2021年7月，Facebook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说：“我认为在Facebook的下一个发展阶段中，我们将真正改变人们对我们的认知，我们将从一家社交媒体公司转变为一家元宇宙公司。很明显，在打造人们今天使用的应用程序过程中，Facebook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直接促成了这一愿景的实现。”此后不久，扎克伯格公开宣布Facebook成立了一个致力于实现元宇宙战略的部门，并任命该部门的负责人为Facebook的首席技术官，全面负责各类未来主义前沿项目，包括Oculus的VR（virtual reality，虚拟现实）、AR（augmented reality，增强现实）眼镜及脑机接口。2021年10月，扎克伯格宣布Facebook将更名为fteta Platforms，以体现公司向“元宇宙”转变的决心。令许多Facebook股东吃惊的是，扎克伯格同时表示，他在元宇宙上的投资将使2021年的营收减少超过10亿美元，同时他还提醒说，这些投资再过几年就会换来回报。
扎克伯格的大胆声明引发了巨大的关注，但他的许多同行和竞争对手在前几个月也提出了类似的举措，并发布了类似的声明。2021年5月，微软首席执行官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开始介绍微软主导的“企业元宇宙”。同样，计算和半导体行业巨头英伟达的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黄仁勋（Jensen Huang）告诉投资者，“元宇宙中的经济体量……将大于现实世界的经济体量”（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联合国和世界银行估计，2021年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为90万亿～95万亿美元），而英伟达的平台和处理器将是元宇宙经济的核心。2020年第四季度和2021年第一季度，游戏行业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两次IPO，这两家公司分别是Unity Technologies和Roblox，而它们在谈到企业历史和自己的雄心时都提及了元宇宙。
在2021年剩下的时间里，“元宇宙”一词几乎成了一个卖点，因为每家公司及其高管似乎都会不由自主地提到它，认为它会让公司更赚钱，让客户更开心，让自己比对手更有竞争力。在Roblox公司于2020年10月上市之前，“元宇宙”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文件中只出现过5次。2021年，这个词则被提到了260多次。同年，向投资者提供金融数据和信息的软件公司彭博（Bloomberg）编目了上千篇包含“元宇宙”一词的报道。在此之前的10年中，元宇宙一词只出现过7次。
对元宇宙感兴趣的并不是只有西方国家和这些国家中的企业。2021年5月，中国互联网游戏巨头腾讯，公开介绍了它对元宇宙的愿景，并称其为“超数字现实”。第二天，韩国科学和信息通信技术部宣布成立“元宇宙联盟”，成员包括450多家公司，比如SK电讯、友利银行和现代汽车。8月初，韩国游戏巨头Krafton公司，也是游戏《绝地求生》（PlayerUnknown’s Battlegrounds，PUBG）的开发商，完成了韩国历史上的第二大IPO。我想，Krafton的投资银行家肯定会告诉潜在的投资者：该公司将成为元宇宙行业的全球领导者。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中国互联网公司阿里巴巴和全球社交网络平台TikTok的母公司字节跳动都开始注册各种元宇宙商标，并收购了各类VR和3D相关领域的初创公司。与此同时，Krafton公开承诺推出一款“《绝地求生》元宇宙”。
戏剧性的反射，真正拉开颠覆的序幕
元宇宙激发的不只是技术资本家和科幻迷的想象力。2021年夏天，中国开始对国内游戏产业进行整顿，颁布了几项新政策。此外，腾讯等公司将定期使用面部识别软件和玩家的身份证进行身份验证，确保未成年人不会借用成年用户的设备玩游戏，从而规避这些规则。大约在同一时间，腾讯承诺为实现“可持续社会价值”提供150亿美元的援助。据彭博资讯报道，这些资金主要用于“增加贫困人群的收入、改善医疗援助、提高农村经济效率和补贴教育项目等领域”。3两周后，阿里巴巴也承诺做出等额捐赠。
2021年8月，对于游戏内容和平台在公众生活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这一点，中国国内多方表达了更为明显的担忧。当时的《证券时报》提醒读者，元宇宙是一个“宏大而虚幻的概念”，“盲目投资最终受伤的可能是自己的钱包”。
中国并不是唯一一个对此表示担忧的国家。2021年10月，欧洲议会成员表达了相同的观点。其中，克里斯特尔·沙尔德莫斯（Christel Schaldemose）的话特别发人深省，她是欧盟的首席谈判代表，致力于对数字化时代法规进行全面改革（其中大部分改革是为了遏制像Facebook、亚马逊和谷歌这些所谓的大型科技巨头的权力）。她在接受丹麦《政治报》（Politiken）采访时说，“元宇宙的计划非常非常令人担忧”，欧盟“必须考虑这些因素”。
许多关于元宇宙的声明、批评和警告可能只是虚拟世界幻想在现实世界中的投射，或者它们更主要的目的是以全新的方式讲述故事，从而推动产品发布和市场营销，而不是真正会改变生活的东西。毕竟，科技行业向来喜欢使用流行词，而这些流行词往往“概念先行”，如3D电视，或者与最初的设想差距较大，如VR头显或虚拟助手。但世界上规模较大的公司很少在早期阶段围绕这些想法公开调整自己的方向，从而避免员工、客户和股东对它们的愿景实现情况进行评估，因为当初它们对此可谓信心满满。
对元宇宙的戏剧性反应折射出了这样一种信念，即人们越来越相信它是下一个伟大的计算机和网络平台，它将带来的转变从影响范围上讲，类似于从20世纪90年代的个人电脑和固定线路的互联网到今天的移动互联网和云计算的转变。这一转变让大众认识了一个曾经晦涩难懂的商业术语——颠覆（disruption），并改变了几乎每一个行业，同时重塑了现代社会和政治。然而，这种转变与即将到来的元宇宙带来的转变之间有一个关键区别，那就是时机。目前，大多数行业和个人都没有预见到移动和云计算的重要性，因此无法对这一变化做出反应，也无法抵御那些更了解它们的人带来的破坏。但人们对元宇宙所做的准备比我预想的要早得多，而且这些准备是主动的。
2018年，我开始在网上发表一系列关于元宇宙的文章，当时它只是一个模糊的边缘概念。在此后的几年里，这些文章的阅读量高达数百万，因为此前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元宇宙，已经出现在了《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和世界各地的企业战略报告中。
《元宇宙改变一切》在此前那一系列文章的基础上做了更新、补充和扩展。本书的核心目的是给这一尚不成熟的理念一个清晰、全面和权威的定义。然而，我的目标更远大：我希望帮助读者理解实现元宇宙需要满足哪些条件，为什么整整几代人最终会移居元宇宙并在其中生活，以及它将如何彻底改变我们的日常生活、工作和思考方式。在我看来，这些变化的总价值将达到数十万亿美元。
——本文选自《元宇宙改变一切》（马修·鲍尔著）前言，本书马修·鲍尔著，由湛庐文化授权转载
